從(cong)去年11月開(kai)始，江蘇常州外國語學校(xiao)8年級(ji)學生劉厲(li)(化名)就在校(xiao)園里聞到奇怪的(de)異(yi)味(wei)，他一直(zhi)以為是霧(wu)霾，“后來(lai)，異(yi)味(wei)不斷彌漫，越(yue)來(lai)越(yue)濃”。
他聽說(shuo)(shuo)這異(yi)味是(shi)從(cong)學(xue)校對面飄來(lai)的(de)，那里原來(lai)是(shi)化工廠，關于這片(pian)的(de)“毒(du)地”流言也越來(lai)越多。父母知道后(hou)，專(zhuan)門(men)帶他去醫(yi)院檢查(cha)，醫(yi)生(sheng)說(shuo)(shuo)孩子得了感冒需要(yao)休(xiu)息。而另(ling)一(yi)名(ming)8年級(ji)的(de)學(xue)生(sheng)張德(de)(化名(ming))在檢查(cha)之(zhi)后(hou)，被發現淋(lin)巴腫(zhong)大，他班上的(de)43名(ming)學(xue)生(sheng)中，有(you)很(hen)多人出現類似的(de)癥狀。
“有毒”的學校
“我女兒(er)來這里(li)上學之后(hou)，不斷掉(diao)頭發，去醫院檢(jian)查(cha)了，淋巴腫(zhong)得很(hen)大。”一位家長看(kan)了新(xin)聞報道后(hou)，準(zhun)備(bei)帶女兒(er)再去復(fu)查(cha)。
一位(wei)家(jia)長(chang)提供的“常(chang)(chang)外七八年級學(xue)生(sheng)自發體(ti)檢(jian)并自愿提供體(ti)檢(jian)結果的匯總表(biao)”上，參與統計的樣本共計641人，體(ti)檢(jian)異(yi)常(chang)(chang)人數(shu)為493人，占76.9%。而“異(yi)常(chang)(chang)”的項目包括“甲狀腺結節”262例、“淋巴腫(zhong)大(da)或結節”194例、“血液其(qi)他(ta)指標異(yi)常(chang)(chang)”90例等，其(qi)中(zhong)多(duo)數(shu)學(xue)生(sheng)同時出現多(duo)種(zhong)異(yi)常(chang)(chang)癥狀。
這(zhe)位家長提供了自己13歲的(de)孩子今年(nian)1月(yue)底和(he)3月(yue)底兩次體檢的(de)報告單，上(shang)面顯示被檢查者“甲狀腺左側(ce)葉結(jie)節，雙側(ce)頸(jing)部(bu)、頜下、腋窩(wo)淋巴結(jie)腫大”。
“2016年1月中旬，家長們(men)就自發在校門口抗議過(guo)，希(xi)望學校能搬離現在的地址，但到(dao)學校至今沒給我們(men)明確(que)答復。”家長張先生說。
常(chang)州市(shi)衛計委組(zu)織成(cheng)立了醫(yi)學(xue)(xue)專家(jia)組(zu)，定期分析(xi)學(xue)(xue)生健康狀況。醫(yi)學(xue)(xue)專家(jia)組(zu)組(zu)長、常(chang)州市(shi)第一人(ren)(ren)民(min)醫(yi)院(yuan)副院(yuan)長華飛介(jie)紹(shao)說，今年1月11日至2月29日上午9點，常(chang)州8家(jia)醫(yi)院(yuan)共接診(zhen)常(chang)外學(xue)(xue)生就診(zhen)及體(ti)檢597人(ren)(ren)，檢查(cha)結(jie)果(guo)正常(chang)的464人(ren)(ren)，部分檢查(cha)指標異常(chang)的133人(ren)(ren)。其(qi)中，甲狀腺結(jie)節71人(ren)(ren)、頸(jing)部淋(lin)巴結(jie)腫(zhong)(zhong)大22人(ren)(ren)、甲狀腺結(jie)節伴頸(jing)部淋(lin)巴結(jie)腫(zhong)(zhong)大17人(ren)(ren)、肝功能異常(chang)5人(ren)(ren)、腎功能異常(chang)8人(ren)(ren)、支氣管炎3人(ren)(ren)、橋本兩(liang)人(ren)(ren)、左側腹股溝淋(lin)巴結(jie)腫(zhong)(zhong)大1人(ren)(ren)、WBC<4000的4人(ren)(ren)。
華(hua)飛說，專家組針對學(xue)生檢查指標的異常(chang)情況進行了專門(men)分析，但學(xue)生出現的這些癥狀“是不(bu)是與(yu)環境(jing)污染物有關(guan)，還無法確定”。
對于網上(shang)所(suo)傳的白(bai)血病(bing)和(he)淋巴(ba)癌的案例，華飛表示，經過核實，不存在得白(bai)血病(bing)的學生，存在一起(qi)淋巴(ba)癌案例，但發(fa)病(bing)是在2015年7月，當時學校尚(shang)未(wei)搬遷到新校址。
據常州市政府通報(bao)，目前，全(quan)校(xiao)應到(dao)校(xiao)的2451名學生中(zhong)，除(chu)(chu)1人事假、4人病假、5人正(zheng)在辦理(li)轉學手續外，其(qi)余學生全(quan)部到(dao)校(xiao);210名教師中(zhong)，除(chu)(chu)3人病假外，其(qi)他教師全(quan)部到(dao)校(xiao)，學校(xiao)教學秩序正(zheng)常。
反復檢測背后(hou)的博(bo)弈
常州外國語學(xue)(xue)校校長曹(cao)慧原以為搬(ban)到新(xin)學(xue)(xue)校是一個嶄(zhan)新(xin)的(de)開始，此前的(de)老(lao)學(xue)(xue)校是上世(shi)紀(ji)80年(nian)代的(de)建筑，擁擠(ji)而且有安全風險(xian)，沒想到遷入(ru)新(xin)校短短幾(ji)個月時(shi)間，校園中就(jiu)開始彌(mi)漫異味(wei)。
曹慧原表(biao)示，去年8月，學校遷入之前專門委托相(xiang)關(guan)機構進行了室(shi)內檢測，“就怕裝修有(you)毒氣(qi)殘留”。
然(ran)而(er)，去(qu)年12月中(zhong)旬，她也(ye)聞到(dao)了(le)空氣中(zhong)的異味(wei)，后來發(fa)現學校對面有(you)人在施工，那里原本是化工廠，政府(fu)開放用(yong)作商業用(yong)地進行土地修復。隨后，她向區政府(fu)反映(ying)了(le)相關情況。
12月25日，新北區環保局(ju)要求全(quan)面停止施工。但(dan)在(zai)接下(xia)來半(ban)個月里(li)，氣味并沒有消失，反(fan)而加重了。
不斷有家長找到學(xue)(xue)校(xiao)抗議(yi)。后來學(xue)(xue)校(xiao)決(jue)定，1月12日，七年級(ji)和八年級(ji)回家自習，沒有舉行(xing)期(qi)末(mo)考試，直接放寒假，而九年級(ji)學(xue)(xue)生和高中部(bu)學(xue)(xue)生在校(xiao)參(can)加期(qi)末(mo)考試。
1月15日(ri)，新北區政(zheng)府作(zuo)出決定，將該地塊由商業(ye)開發調整(zheng)為(wei)生態公園。5天后，該地塊調整(zheng)報(bao)告通過專家咨(zi)詢(xun)評審，隨即啟動修復調整(zheng)工(gong)程(cheng)。2月15日(ri)，工(gong)程(cheng)通過驗(yan)收，專家組作(zuo)出結(jie)論(lun)：工(gong)程(cheng)已達(da)到預(yu)期環保治理效果，空氣質量(liang)檢測結(jie)果完全達(da)標。
曹慧說(shuo)，學(xue)校與建(jian)設方商定的結果(guo)是，寒(han)假(jia)1月21日開始(shi)施工，2月5日完工，2月15日要(yao)拿驗收結果(guo)。
2月18日，學(xue)校委托第三方(fang)對學(xue)校室內、室外、地(di)下水(shui)分別檢測(ce)。檢測(ce)結果(guo)顯示合(he)格(ge)，學(xue)校認為(wei)已具備(bei)開學(xue)條件(jian)。
但家長們(men)接到2月(yue)21日(ri)的開學通知后，對(dui)此表(biao)示不理解，對(dui)檢測結果也不認(ren)可。
3月24日，上(shang)海一(yi)(yi)家公司在常州(zhou)外國語(yu)學(xue)校校區內開展采樣(yang)(yang)了工作，內容涉及室內空(kong)氣、土壤以(yi)及地下水，采集樣(yang)(yang)品送到兩家不同的檢(jian)測公司進(jin)行(xing)檢(jian)測。一(yi)(yi)份由學(xue)校委托檢(jian)測機構送檢(jian)，另一(yi)(yi)份由家長自行(xing)委托送檢(jian)。
今年4月15日，由常州市(shi)環(huan)境科學研究院蓋章出(chu)具的(de)“關于(yu)常外校(xiao)區環(huan)境檢(jian)測(ce)結果(guo)的(de)說明(ming)”指(zhi)出(chu)，由于(yu)兩家公(gong)司在室(shi)內空氣檢(jian)測(ce)采用(yong)了不(bu)同(tong)的(de)檢(jian)測(ce)方(fang)法，導致(zhi)部分因子檢(jian)測(ce)限(xian)有所(suo)差異，但不(bu)影(ying)響評價結論。對照《室(shi)內空氣質量標準》，兩家公(gong)司檢(jian)出(chu)的(de)甲醛、TVOC、苯、甲苯、二甲苯值，均遠低于(yu)標準限(xian)值要(yao)求。土壤、地下水(shui)檢(jian)測(ce)結果(guo)滿(man)足(zu)學校(xiao)環(huan)境質量要(yao)求。
是(shi)否符合安全距(ju)離
直(zhi)到看到這份說明，學生家長張(zhang)濤(化(hua)名(ming))心(xin)中的巨石才落下。但(dan)他一直(zhi)不明白，學校怎么會建在一個(ge)化(hua)工廠旁。
張濤(tao)曾先后七八次(ci)到修復(fu)土地(di)圍(wei)墻外，他記得第一次(ci)時看(kan)到挖土形成的大(da)坑里有積水，挖出的土堆(dui)積在(zai)一邊，顏色很深。
據(ju)曹(cao)慧介紹，2012年7月，新北區(qu)規(gui)劃(hua)局(ju)給了(le)(le)學(xue)校(xiao)項目意見選(xuan)址書。8月，規(gui)劃(hua)局(ju)核發了(le)(le)土地規(gui)劃(hua)許(xu)可證。2011年8月，他們與隔壁另一所學(xue)校(xiao)一起舉(ju)行(xing)了(le)(le)奠基儀式。2013年8月，他們拿到建設規(gui)劃(hua)許(xu)可證后，才正式施工(gong)。
常(chang)外項目環(huan)評(ping)報告(gao)由常(chang)州環(huan)境科學研(yan)究院(yuan)出具，該院(yuan)院(yuan)長徐(xu)圃青(qing)介(jie)紹(shao)，環(huan)評(ping)報告(gao)中對(dui)該地塊(kuai)包(bao)括農藥(yao)生產(chan)的特征(zheng)污(wu)染因(yin)子在內的194種有機污(wu)染物(wu)進(jin)行了檢(jian)測。檢(jian)測數(shu)據(ju)表明，常(chang)外地塊(kuai)土壤和(he)地下水未受到污(wu)染。
據新北區(qu)建(jian)設部門的相(xiang)關負責(ze)人(ren)介紹，原常(chang)(chang)隆地(di)(di)塊(kuai)位于(yu)新北區(qu)龍虎塘街道，是江蘇常(chang)(chang)隆化工有限(xian)公(gong)司常(chang)(chang)州農(nong)藥(yao)廠(chang)、常(chang)(chang)州市華達(da)化工廠(chang)、常(chang)(chang)州市常(chang)(chang)宇化工有限(xian)公(gong)司等企業的原廠(chang)址，地(di)(di)塊(kuai)總(zong)面積約26.2公(gong)頃。
為(wei)改善空氣質量，新北區(qu)于2009年(nian)(nian)5月(yue)啟(qi)動了該地塊化(hua)工(gong)企業的搬遷(qian)(qian)工(gong)作(zuo)，2011年(nian)(nian)6月(yue)前(qian)完成原常隆化(hua)工(gong)等(deng)企業搬遷(qian)(qian)，2013年(nian)(nian)立項、2014年(nian)(nian)3月(yue)正式實施該地塊修復工(gong)程。
常(chang)州市新北區環境檢測(ce)大隊(dui)長(chang)吳榮(rong)炳說，修(xiu)復工(gong)程(cheng)挖(wa)出的(de)土(tu)壤都(dou)交給一(yi)家(jia)水泥(ni)(ni)廠綜合利用，原(yuan)本計劃2015年6月完(wan)工(gong)，但沒想到水泥(ni)(ni)廠經營不善，無法(fa)接納(na)土(tu)壤，造成工(gong)程(cheng)延期。
原本計劃在學校開學前就應完成的(de)修復作(zuo)業，延遲半年之久(jiu)。
曹(cao)慧說(shuo)，修復作業(ye)挖出的土壤(rang)形成堆(dui)場(chang)(chang)，而(er)學校7年級(ji)教(jiao)室距(ju)堆(dui)場(chang)(chang)不到200米。
徐圃青說，按照要求堆場應做(zuo)封閉處理，挖出來的(de)土(tu)壤被(bei)污染，暴露在空氣(qi)(qi)中，把氣(qi)(qi)味刮到校園(yuan)里。
作為(wei)該地(di)塊(kuai)修復工程(cheng)的(de)建設方，常州黑(hei)牡(mu)丹建設投資有(you)(you)限公司的(de)項目負責人李飛(fei)回應，水泥廠表(biao)示可以接納土壤，不用分選翻曬，為(wei)了(le)減少污染環節，他們(men)并沒有(you)(you)采取鋼結構封(feng)閉措施，只蓋了(le)薄膜。
最后(hou)，常州(zhou)市政府對此界定為“由于防護不(bu)當(dang)導致散發異味引(yin)發投訴”。
但最受爭議的是(shi)，學校建設(she)在(zai)化工用地對面，是(shi)否符(fu)合安全(quan)距離要(yao)求。
在(zai)常外的(de)(de)環(huan)評報告(gao)中還(huan)專(zhuan)門提到“周邊場地(di)(di)(di)土壤和地(di)(di)(di)下(xia)水污染對北地(di)(di)(di)塊的(de)(de)影響”。其中提到，常隆地(di)(di)(di)塊場地(di)(di)(di)土壤和地(di)(di)(di)下(xia)水已受到污染，存在(zai)人體(ti)健康風險和生態(tai)風險，并指(zhi)出本地(di)(di)(di)塊嚴(yan)禁開發和利用地(di)(di)(di)下(xia)水資源。
此外(wai)，報告還特別指出，常(chang)隆地塊修復會產(chan)生(sheng)(sheng)一定空氣(qi)污染，學(xue)校如果(guo)在修復驗收(shou)完成(cheng)之前投入(ru)使用，必須(xu)注意土地修復產(chan)生(sheng)(sheng)的污染對在校師(shi)生(sheng)(sheng)的影響。
國標(biao)與“民(min)標(biao)”差距有多大
這次風波中，備受(shou)詬病的還有(you)檢測標(biao)準(zhun)。雖多次檢測結果都是合(he)格，但學生(sheng)的實際感受(shou)卻(que)不同。
“老百姓(xing)反映有味道(dao)，去現場檢測(ce)結(jie)果卻(que)是達標的。”新北區環(huan)保局一(yi)位副局長表示，如果把(ba)老百姓(xing)的人體感知(zhi)度比作“民(min)(min)標”，他認為國標與(yu)“民(min)(min)標”之間還(huan)存(cun)在很大差距。
該局長稱，目前(qian)國內的檢(jian)測(ce)(ce)手(shou)段與國際(ji)先進檢(jian)測(ce)(ce)手(shou)段有(you)差距，檢(jian)測(ce)(ce)力量確實跟(gen)不上，檢(jian)測(ce)(ce)設備太落后。產生的污染(ran)因子(zi)多，很多都不在(zai)國家標準的檢(jian)測(ce)(ce)范(fan)圍(wei)之(zhi)內，“我(wo)們只對我(wo)們檢(jian)測(ce)(ce)的內容負(fu)責”。
常(chang)州市新北區環(huan)(huan)境監(jian)測(ce)站站長王淑媛也表現了目(mu)前基層(ceng)環(huan)(huan)保部(bu)門(men)的“無奈”。她說(shuo)，發現問題，只能依靠標準來評(ping)價，沒有(you)標準的無法給出(chu)評(ping)價。
王(wang)淑媛介紹，目(mu)前，國(guo)內空氣質量檢測要求在10項左(zuo)右。但在室(shi)內空氣中(zhong)存(cun)在500多種(zhong)揮發性有機物(wu)，其(qi)中(zhong)致(zhi)癌物(wu)質就有20多種(zhong)，致(zhi)病病毒200多種(zhong)。
實際上，此次常州“毒校”的情況并非個案。
徐圃青(qing)說，隨著城市(shi)化(hua)(hua)進(jin)程的發展，化(hua)(hua)工(gong)廠、電鍍廠等都(dou)要搬離(li)居住(zhu)區，但搬離(li)廠房剩下的土(tu)(tu)地(di)會(hui)(hui)被地(di)方政府重(zhong)新利用(yong)(yong)。很多化(hua)(hua)工(gong)用(yong)(yong)地(di)會(hui)(hui)作為商業(ye)用(yong)(yong)地(di)，在這之前(qian)必(bi)須要對土(tu)(tu)地(di)進(jin)行(xing)修復。“國際上通行(xing)的做(zuo)法是(shi)進(jin)行(xing)環境健康風險(xian)評估，調查場(chang)地(di)是(shi)否有污染，只有達(da)到土(tu)(tu)壤(rang)的功能要求，才能重(zhong)新開發利用(yong)(yong)”。
早在(zai)(zai)2007年，常(chang)州(zhou)就(jiu)(jiu)開(kai)始將一些這(zhe)樣的(de)土地進(jin)行修復重新(xin)利用，僅常(chang)州(zhou)環境(jing)科學(xue)研究院在(zai)(zai)幾年內就(jiu)(jiu)接(jie)受了上百(bai)宗這(zhe)樣的(de)案例。徐圃青說，場地修復的(de)價格很高(gao)，沒有資金(jin)平衡，地方(fang)政府不(bu)會去(qu)做(zuo)這(zhe)樣的(de)項目。
對(dui)陷于(yu)恐(kong)慌(huang)的(de)學生和(he)家長(chang)而(er)言，已不敢相信(xin)那些復(fu)雜難懂的(de)檢(jian)測數據。他(ta)們翹首以待的(de)，是環保部(bu)和(he)江蘇省(sheng)組(zu)建(jian)的(de)聯合調(diao)查組(zu)的(de)調(diao)查報告。
